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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生命終結前的最後一刻,你最希望誰在你身邊?

 

相信大部分人的回答,不外乎是妻子(丈夫)、兒女、父母這些與你最親近的人。

 

然而,當這個時刻真的來臨時,在我身邊的,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和婧,戀愛三年,結婚七年。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她,她不屬於我,我們只是陌生人。

 

十年之後,我後悔認識她,她後悔屬於我,我們只想成為陌生人。

 

但,很可惜,此時我們只能努力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十年前,我的頭髮還很茂盛,我的肚子上還有六塊腹肌,我百米可以跑進12秒,那時的我,昂藏七尺,神采飛揚。

 

十年前,她還留著一頭齊腰長髮,她的皮膚還嫩得好像剝了殼的雞蛋,她身材如同超模,那時的她,巧笑倩兮,年華正好。

 

記得那是大學時的一次校運動會,我參加了百米短跑,就在我第一個衝過終點的一瞬間,突然發現一個梳著馬尾的女生稀里胡塗地跑進了賽道。

 

當她看到我因為慣性沖向她時,她嚇得一動敢不動,只來得及閉上眼睛。

 

沒辦法,我只好一把把她抱在胸前,順勢向前一倒,後背著地,在粗糙的塑膠跑道上滑行了一米多遠,懷中的她沒事,而我的後背卻是火辣辣的痛。

 

幾名賽會的工作人員跑過來,扶起我們倆,此時我的運動背心已經被磨成了布條,寬闊的背肌上幾十道細長的傷口正在流血,做為罪魁禍首的她,連驚帶嚇昏倒在一旁。

 

當她在校醫院醒來時,旁邊的病床上的我,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看她長長的睫毛,看她有些蒼白的俏臉,看她有節奏起伏的胸口。

 

“你沒事吧?” 她弱弱的問我,我誇張的喊疼,她更加驚慌,連忙從病床上跳起來要去找醫生。

 

卻被我攔住,笑嘻嘻的說:

 

“你陪我說說話吧,說兩個笑話就不疼了。”

 

“啊? 我不會說笑話呀。 “她怯怯的回答。

 

“那我給你說兩個笑話,你負責笑就行了。”

 

那一天,在那間小小的,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我錯過了後面所有的比賽,但收穫了一個有些呆萌又有些可愛的婧。

 

婧的個頭不低,但很瘦,一米七二的身高,只有一百斤。 而我是一個一米八五、一百六十斤重的壯小夥子。

 

我們倆走在一起,我足有兩個她那麼寬,看起來很不合諧,於是我提出要教她學游泳,加強鍛煉。

 

此後,在學校的游泳館里,經常會出現一對男女,男生身材健碩,女生高佻瘦弱。

 

男生不厭其煩的教女生擺臂打腿,女生無比笨拙的在水裡上下撲騰,時不時還要嗆幾口水......

 

幾個月後,我放棄了,婧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旱鴨子,水上活動註定與她無緣。

 

 

 

三年後,我們畢業了,我學的是社會組織管理,應聘到魔都一個街道下轄的老幹部活動中心。

 

她學的是國際金融,被一家位於外高橋的進出口公司錄用,兩個工作單位相距十幾公里,坐地鐵需要二十多分鐘。

 

魔都的房價太貴了,我們只能租住在地鐵6號線盡頭的一個社區不到40平米的公寓里。

 

那年,我們結婚了。

 

和大多數人一樣,婚後的生活,開始變得平淡、無聊、刻板。

 

每天我們頂著一頭亂髮起床、洗漱,樓下早餐店吃早餐,一起擠地鐵,她在第三站航津路下車,我在第八站博興路下車。

 

晚上,我在博興路上車,她在航津路上車,然後在終點站下車,出口匯合,一起回家......

 

今天像昨天,明天像今天,就好像不停的在一個名為“人生”的文檔上按下ctrl+C,然後ctrl+V、ctrl+V、ctrl+V......

 

後來,我當上了活動中心副主任,成天帶著一幫七老八十的老幹部參加各種合唱比賽、文藝表演、檯球比賽、門球比賽......

 

我開始謝頂,肚子上長出了難看的贅肉,陪老幹部打幾局乒乓球就累得死去活來,被他們笑話還不如他們身體好。

 

她則成了一個部門的經理,無休止的加班、不得不去的應酬、天南海北的出差、跨越重洋的出國。

 

她不再呆萌,臉上再也看不到羞澀,取而代之的是職業女性的精明幹練,老成煉達,踩著四寸的高跟鞋也能走出女王出巡的步伐。

 

我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爸媽、岳父岳母催我們要個孩子,我沒意見,但她沒時間,也不想要。

 

也對,對於我們這種連基本的夫妻生活都沒法保證的夫妻,孩子,只能是老人們望眼欲穿的一個奢望。

 

我們開始吵架,大事吵,小事也吵,特別是每個月的那幾天裡,她就像是一個火藥桶,沾火就炸,看哪都不順眼。

 

和她聊幾句明星八卦,說我無聊膚淺;談幾句時政新聞,說我凈瞎操心;嘮幾句工作趣事,她說不感興趣。

 

我急了,你倒底想聊啥? 她說,我什麼都不想聊,我還有一筆業務要和美國發EMAIL溝通一下,你別煩我。

 

好吧,我不煩你,我自己找事做,我看球賽,她嫌我吵,讓我戴耳機看;我玩網游,開YY和隊友團戰,她也嫌我吵,讓我閉上嘴;睡前我想看會書,她嫌燈光太亮,讓我去衛生間關起門看。

 

總之,我成了這個屋簷下一個多餘的人,於是我也很少回家,寧可在單位睡,也不願再面對她。

 

有一次,我接到她的電話,讓我回家一趟,一進門,我幾乎想再出去看看門牌,確認一下我是不是走錯了。

 

屋子裡亂成一團,外賣盒子在門口堆成一個小山,沙發上扔了一堆的髒衣服,洗碗池裡的髒盤子油碗摞得搖搖欲墜。

 

婧正趴在餐桌上打盹,我過去拍拍她,她睡眼惺忪的抬頭看我,她看上去很疲憊,臉上的妝還沒有卸掉,我問她:“怎麼了? ”

 

她哭了,她幾乎不眠不休忙了一個多星期的一筆業務,被另一組人截了胡,她哭得像一個孩子,我勸她,不開心就別做了,我養她。

 

她搖頭,說我那點工資根本養不起這個家,說我每天圍著一群老頭子轉有什麼出息,說這些年要不是她辛辛苦苦打拼,拿什麼來付房子的首付,以後拿什麼來還月供? 難道一輩子租房子住?

 

男人的自尊讓我憤怒,可現實的殘酷又讓我隱忍。

 

沒錯,我的工資勉強可以維持我們的吃穿用度,但單靠我的工資,確實沒法在這個房價高得離譜的城市里給我們購置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

 

那天以後,她開始更加瘋狂的加班、出差、應酬,脾氣也越來越差,彷彿是把所有在公司受的委屈都轉稼到了我的頭上。

 

 

 

 

終於在一次爭吵中,我動手打了她一巴掌。
 

她被我打懵了,彷彿不認識我一般直勾勾的看著我。

 

幾秒鐘后,她開始反擊,用她的指甲,用她的牙齒,用她手邊一切東西向我反擊。

 

本來有些後悔的我,也被她打出了火氣,我們像一對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相互攻擊,直到鄰居找來了員警。

 

此後的生活里,我們三日一吵嘴,五天一打架,就這樣打打和和過了半年,終於在一次激烈的男女無差別徒手格鬥后,我們提出了離婚。

 

我不記得是誰先說出的那兩個字,也許這兩個字在我們心裡都早已埋藏了很久,此時說出來,是那麼的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我們對離婚一事達成共識之後,反倒和諧了許多。

 

也許是因為放下了對對方的執念,也犯不上再為一段馬上要結束的感情浪費口舌和精力。

 

每天我們倆還是照常上班下班,回家之後吃完了晚飯就開始鄭重其事的商量離婚事宜,財產怎麼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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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歸誰,電視歸誰,銀行帳戶里的某一筆存款歸誰,甚至一個枕頭的歸屬,我們都相當煞有介事而不失友好的進行磋商。

 

經過長達一個多月二十多輪談判之後,我們終於對財產的絕大部分分割完畢,只有一筆大約一萬元的存單還沒有定論,因為那是我們倆剛結婚時定下的一個“旅行專項資金”。

 

剛結婚時,我們都剛剛找到工作,沒有時間也沒有閒錢去蜜月旅行。 所以我們約定每個人都把手裡的零錢存到這個「零存整取」的存單里。

 

什麼時候存夠了去夏威夷旅行的錢,什麼時候再取出來用掉,補過一次蜜月旅行。

 

七年了,我們存了一萬元,但這筆錢卻用不著了......

 

為了解決這一萬塊錢的問題,我們專門又開了一次會,商討的結果是,每個再各出五千元,湊夠一個夏威夷雙人游的團費,把蜜月旅行改成“離婚旅行”。

 

等回來后,大家簽字離婚,好聚好散,老死不相往來。

 

2018年1月12日,我們從冬日的上海直飛溫暖的熱帶天堂夏威夷......

 

 

 

第一天,旅行團安排的節目很豐富,吃海鮮,看火山,入住海邊小別墅,觀看當地土著民族的表演。

 

我們像一對新婚夫妻一樣開心的玩樂著,暫時忘記了彼此之間的恩怨情仇,甚至忘記了我們幾天後回國就要去民政局簽字離婚。

 

下午,在海濱浴場,我請她陪我下水,她笑笑搖頭:

 

“當年你教了我多少次游泳? 我不還是沒學會? 別下去現眼了。 ”

 

“水不深,玩玩水也是好的嘛!”

 

“還是算了,我曬曬太陽就好。 不過,我想問你一件事兒。 你當年為什麼非要教我游泳? ”

 

我笑了,笑得有些壞:

 

“教你游泳就可以看到你只穿泳裝的樣子啊,畢竟你身材那麼好,而且還可以明目張膽的摸你。”

 

她有些沮喪,看了看有些發福的身材:

“我比那時候胖了快二十斤了......”

 

看著她泳裝邊緣勒出的贅肉,我也有些惆悵:

“你那算不錯了,我胖了快四十斤了......”

 

歲月在成為殺豬刀之前,先給我們喂了大把豬飼料。

 

晚上,我們在一個海邊的長廊餐廳吃了一頓豐盛的海鮮大餐。

 

吹著清涼又有些腥鹹的海風,我們沒有說話,只是專心揮舞著刀叉奮力地切割著盤子里的龍蝦,與周圍其它桌談笑風生的遊客有些格格不入。

 

吃完了甜點,我們倆在海灘上走了一會兒,回到了酒店。

 

第二天早上,我們正在酒店的餐廳吃飯,突然幾個服務人員看著手機,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大聲向我們喊了幾句,我英語不好,只能聽懂一句“OMG!”

 

婧常年和外國人打交道,她肯定聽懂了,我問她那幾個人喊什麼呢? 她臉色蒼白地說道:

 

“他們說夏威夷當地政府發佈了空襲警報,有彈道導彈正飛向夏威夷! 而且特意強調,這不是演習! ”

 

“我X!那咱們怎麼辦? 回房間嗎? ”

 

“馬上回,去取護照,不然死了國家來給咱們收屍都不知道誰是誰!”

 

我一把拉起她的手,瘋了一樣向海邊的小別墅跑去,沿路有好多當地人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

 

幾個同團到來的中國遊客不知道怎麼回事,聽我倆一說情況,當場就嚇癱了,哭著也往住處跑,整個酒店亂成一團,有英語,有漢語,有日語,尖叫聲、哭喊聲、咒罵聲不絕於耳。

 

 

 

回到了住處,我們倆手裡拿著各自的護照,突然不知道該幹什麼。

 

想往家裡打個電話,發現手機和房間的坐機都打不通,只好傻楞楞的面對面坐著。

 

“我們會死嗎?” 婧問我。

 

“如果真是彈道導彈,攜帶的彈頭就算不是核彈頭,估計當量也小不了。”

 

“我問你我們會不會死!”

 

“不好說,十有八九吧。”

 

婧沉默了幾秒:「你恨我嗎? ”

 

我沒想到這個時候她會問我這個:「為什麼問這個? ”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這樣的我。 這些年來,我變得尖酸,刻薄,煩躁,易怒,明明你對我那麼好,給我做飯,收拾家務,忍受我的壞脾氣,可我還是忍不住和你吵架,打你罵你,你應該恨我。 ”

 

“這個時候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我向後一仰躺在床上,「眼看小命不保了,恨不恨的,重要嗎? ”

 

“我有病。”

 

“嗯?” 我又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

 

“我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說我有中度的躁狂症,中度的抑鬱症和輕度的強迫症。”

 

“得了多久了,你怎麼沒告訴我?”

 

“不想說,我不想和任何人說,也不想吃藥,只想自己調節,但沒什麼用。 我的脾氣越來越差,看什麼都不順眼,在公司裡,我只能忍著,可回到家就忍不住了,總想找個茬和你吵架,好像只有吵架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你說離婚可能是氣話,但我是真的想離婚,因為我不想再拖累你。 ”

 

我輕輕攬過她,把她抱在懷裡:「這麼說來,你不是不愛我了才想離婚的? ”

 

“嗯。” 婧含著淚點點頭。

 

我托起她的頭,輕輕吻掉她臉上的淚珠,然後吻上了她的唇,在她的耳邊說:

“那我們現在都快死了,在這個生死一線的時刻,我們是不是最後再表達一下對彼此的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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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羞紅著臉,沒有說話,只是抱緊了我,然後回吻了過來。

 

雲消雨住之後,我摟著她,突然想起了導彈的事情,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動靜?

 

飛得再慢的導彈估計現在也繞地球飛了一圈了吧?

 

我親了婧一口,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看到酒店的服務人員都平靜了下來,想找人問問卻語言不通,只好去找旅行團的領隊。

 

這才知道之前的簡訊預警是附近美軍基地工作人員的一次誤報,事實上並沒有導彈飛向夏威夷,美國軍方已經在發出誤報的二十多分鐘后解除了警報,虛驚一場。

 

我回到房間,婧慵懶的躺在床上,問我:“導彈呢? ”

 

導彈? 導彈來過了,它炸出了你的實話。 ”

 

 

 

回國後,我們撕掉了離婚協定,再也不提離婚的事。

 

我每周按時陪她去醫院看心理醫生,她也開始積極配合治療,減少了加班和應酬,盡量回歸家庭。

 

雖然她有時還會發脾氣,不過每次她一犯病,我就喊“導彈來了”,就像一句咒語,她聽到這句話不管多大的脾氣都馬上會煙消雲散。

 

愛情和婚姻里,我們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這些問題有些來自生活的壓力,有些源於雙方性格的差異。

 

迴避和爭吵都無法解決這些問題,唯有良好的溝通和交流才能化解矛盾,融化包裹在心上的堅冰,莫要等到生離死別之時才放下芥蒂。

 

中秋之後,婧生下了女兒,我給她取名叫「夏離」,意為她爹媽在夏威夷離婚旅行時懷的她。

 

婧給她起了個小名兒,叫“小導彈”,引起了孩子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的一致反對,只有我看看婧,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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